廿八 称霸诸侯：晋国践土之盟和复卫侯之位

廿八 称霸诸侯：晋国践土之盟和复卫侯之位 (第2/2页)

且说那个出奔于陈的卫成公，有人在他面前告大夫元咺的状，说他立了叔武当国君，卫成公大怒，于是派人杀死了跟随在他身边当人质的元咺的儿子角。那个元咺听闻卫成公杀了他儿子，没有因此而废弃成公的君命，还是奉戴着叔武回国摄政。晋文公在践土之盟上说过：“凡我同盟，各复旧职”，于是在这年六月，晋国让卫成公回国复位。卫成公派大夫宁俞（谥号武子）与卫人在宛濮这个地方盟誓，说道：“上天对卫国降下灾祸，使君臣之间不和谐，所以有了这样的忧患。现在上天开导了我们的心意，使我们放弃成见而互相依从。如果没有留在国内的人，谁来守住社稷；没有跟随国君出行的人，谁去保卫牛马？由于君臣之间不和谐的缘故，因此明白地在大神面前乞求盟誓，以求上天降下善意。从今天起，订立盟约之后，在外的人不要仗恃自己的功劳，在国内的人不要害怕自己有罪。若有谁违背此盟，互相以恶来对待，愿明神和先君，加以监察和惩罚！”国人听闻此盟约，纷纷称赞叔武的贤和宁武子的忠，于是不再有贰心了。宁武子既与卫人盟了誓，便向卫成公复命，卫侯于是准备动身回国了。
　　
　　宁武子已与叔武约好了奉迎国君归国的日期，但卫成公不信任叔武，于是决定提前回国，宁武子担心卫成公不按约定提前回国会使国人生疑，于是先于卫成公回国，以安抚晓谕国人。宁武子来到卫都城外，守城门的长牂认为他是卫成公的使者，于是打开城门，与他同乘一辆车进入。卫成公归国的车队中，公子歂犬和华仲担任前驱，他们不久也来到了卫都，通报国君已归。这时候代摄国政的叔武正要洗头，他听到国君已回来的消息，又惊又喜，心想：“不是约好了日期回来的么，怎么提前到了？”，但是也没有多想，于是不顾仪容，急急忙忙握着一头长发跑出来迎接。叔武满心欢喜地出来迎接哥哥卫成公，但他还没有见到国君，先遇到了担任前驱的歂犬。叔武正要上前询问情况，这位歂犬却突然张弓搭箭将他射杀了，可怜叔武一心为君，最终却无辜横死，他的谥号为夷叔，安民好靖曰“夷”。卫成公回来后，听说叔武被杀，他知道弟弟叔武无罪，于是把头枕在弟弟尸身的大腿上痛哭。那个歂犬因为擅杀了叔武，害怕国君降罪，于是慌忙逃跑，结果被卫成公派人杀死了。整个事情的经过充满了阴谋的味道，我认为卫成公就是杀死叔武的幕后主使，歂犬只不过是被他利用的替罪羊而已。大夫元咺因为卫成公不按约定提前归国，又违背誓约杀死了叔武，于是出奔晋国，打算向晋侯告他国君的状。
　　
　　且说晋军回国渡过黄河的时候，担任晋文公车右的舟之侨擅自离开部队先行回国；车右本来是担负着护卫国君的使命的，舟之侨作为车右却擅离职守，晋文公于是大怒，让士会代理车右一职，准备等回国后再处置舟之侨。这个士会是士蒍的孙子，士蒍生士缺，士缺生士会。于是在这一年的秋天，七月丙申日，晋军整队班师（称为“振旅”），高奏着凯乐进入国都，在宗庙中举行献俘仪式，并报告割取敌人的左耳数（称为“授馘”，当时在战场上每杀死一个敌人要割取他的左耳以计功，割取的左耳数即代表杀敌数），举行庆功宴饮（称为“饮至”），对有功的人进行赏赐（称为“大赏”）。晋文公在举行完封赏之后，杀死了擅离职守的舟之侨并通报全国，民众于是大为顺服。《左传》的君子赞曰：“文公其能刑矣，三罪而民服”晋文公在城濮之战前后，处置了颠颉、祁瞒和舟之侨三人以严明刑罚，于是民众顺服，又对有功之人进行封赏，如此赏刑分明、刚柔并济之人，焉能不霸？因此《左传》引用《诗经•大雅•民劳》的句子：“惠此中国，以绥四方。（施惠于国中百姓，安抚四方的诸侯。）”赞美晋文公不失公正的赏赐和刑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