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楔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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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衣女子凭栏而坐，笑谓一旁垂髫丫环道：“桐儿，你怎么又拿这乳酪出来了？没听说过，茗不堪与酪为奴。或是蒲桃，或是齐柿，或是燕栗，或是朱橘，随你自择，都比这好得多了去了。”
　　
　　那小丫头将头点得犹如捣臼，却听水精帘一阵急响，气喘吁吁跑过来一个头梳双髻的黄衫丫头，进来就跌足道：“碧落姐姐，大姑爷的象辂车刚刚驶进朝阳巷了，六姑爷已经出去迎接，红娘姐姐老早逃进将军府里去了，你倒像没事人一般，居然还坐在这里！”
　　
　　碧落冷笑道：“她才好笑呢，凭什么我们要躲他？！若不是他把三姑爷挑唆坏了，非要带他出去历练历练，我们小姐至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么，现下出去走走解闷，难道还犯了王法不成？他是忠贤之臣，朝之栋梁，可惜不知为夫之要，自己正应该去反省反省，难道反要本姑娘爬过去告饶？！”哼了一声，道：“他若敢将本姑娘赶将出去，本姑奶奶倒从此省心了！”拂袖而起。
　　
　　已听楼下杜长卿与众各别的沉稳脚步声响起，一步步犹如铁钉敲打在石板上，他的语气中颇有疲倦之意，淳淳道：“宁远，你也知道，这段时日朝中不太宁静，军中也仿佛有异动，君逸去安抚河朔三镇，我在此时受陛下差遣，往边关巡视，其中深意，想来我不说你也明白。政务忧扰，难免疏忽了家中，倒有劳宁远照拂了。”
　　
　　碧落撇嘴道：“要教训人就直说，不带这么拐八道弯的。”却听底下咚的重重一声，杜少华惊呼了声道：“萧大哥不可！”杜长卿声音随即响起，讶然道：“到底出了何事？无论如何，都不必行此大礼，还是快将实情向我禀来。”
　　
　　萧宁远语气颇为焦虑，道：“宁远惭愧，有负大哥重托。因察觉寒霜王朝魔踪已深入腹地，宁远想先发制人，命人去了岭南，自己与天行去了东海。确是宁远无能，竟未能在东海降妖除魔，反连累楚楚以身涉险，孤身去了岭南。如今雷家之乱已平，都是天行胡闹，居然与楚楚起了争执，还大胆妄为，与她动手，使她负气跳落水中，至今下落不明，与她一起消失的在河上还有海陵王的军舰。天行与欧阳门主在水中连续搜索到今日，还是一无所得，狂性大发，被欧阳门主打晕了锁在岭南，正待大哥发落。宁远本待立即赶往岭南，想想大错虽然铸成，总要先向大哥说个明白，还望大哥恕罪，容我救得楚楚回转，再来向大哥领罚！”
　　
　　杜长卿哼了一声，道：“你不必费心替楚楚掩饰，我知道她在岭南惹下了什么。无偏无党，王道荡荡，虽然雷霆风貌忠实奸，此刻却是我朝有用之材，且陛下最喜育才养贤，被他乱中取胜，转危为安，为天下计，只好先由着他去了。天行并非糊涂之人，平日里简直是千依百顺，今日却反其道而行之，都是楚楚太过任性风流，咎由自取！”
　　
　　萧宁远连连道：“并无此事！”却听杜长卿又道：“少华，你平日不要太纵容于她。包容万象，犹如佞臣一味逢迎君主，其实反倒误她。你看看，都惯得她不知道天南地北，根本罔顾人伦，难得贞吉，无所不凶，无时而自止也。将军府已经危如累卵，再这样下去，人不误她，她要自误！”
　　
　　杜少华的声音惭怍道：“少华知错，成人有德，养之有渐，此后必以周礼儒学规劝之，直言不讳，不怕良言逆耳。”突听马蹄疾响，长嘶一声，止于中庭。杜少华惊呼道：“二哥，瞧你这一头的汗！”
　　
　　单君逸的声音急急道：“宁远，楚楚失踪了？怎会如此！”扑通一声，似乎从马上摔落了下来，底下惊呼声响成一片，但听他一迭声道：“这小丫头，总要吃男人的亏，至今不懂长进！唉，不过，雷家人是出了名的奸诈好色，怎肯放过楚楚这样的绝代佳人？！我早说过，娘保护太过，使楚楚太过良善，有时候，难免替别人想多了些，其实什么社稷之才，登徒子就活该诛之！天行也糊涂了，跟楚楚动什么手，杀光那些男人不就完了吗？”杜长卿断喝一声，道：“君逸！”
　　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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