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 人生如戏（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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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阳霏语中颇为含羡，道：“想不到这异界之中，也是衣香鬓影。瞧这小和尚，一身僧衣都难掩秀色，仪态之佳，当世也是罕见-------”辟邪极不耐地打断了她，道：“少族长，你别光顾对美色流口水，什么时候，能学得慕容姑娘三成的拈花惹草功夫，也就不会像如今般只落得孤家寡人。”
　　
　　欧阳霏看了眼萧宁远，正好瞥见他眉梢微微一抖，吓了一大跳，喃喃道：“这功夫不学也是福气，否则要死人的-------”回头去看镜中，但见小舟在急浪里浮浮沉沉，楚楚立在那小和尚边上，面色凝重，望向停泊在码头边的灰色船舶，自语般道：“这鬼舫之名，莫非来源于此？”蓦听得一声尖厉哨音，从里面响了起来，一大篷烟火倏地射上半空，千万条柳丝般的光带纷纷乱乱飘落下来，坠入江中，再也不见。
　　
　　楚楚吓了一大跳，小和尚已跺脚道：“都怪你们这几个晦气鬼，这下被里面的人发觉了！”声未犹了，但见一艘楼船已经飞一般从那船舶里面驶了出来，向了他们这边疾驶过来。还没开出一箭之地，一个巨大的锚碇已经砸在了桅杆之上，生生把那桅杆压弯了下来。那楼船向右边剧烈倾覆了下，不少人从甲板上滚入水中，惨呼声惊天动地。水中到处都是挣扎的人头，不时有人攀附上船身，便拼命地爬将上去。那些人均衣裳褴褛，瘦骨嶙峋，目光凶悍，只要能抢到一块地方，便手足并用，不惜与人斗得头破血流。
　　
　　又一个锚爪砸在了船身之上，旋即响起了幼童凄厉的哭声。楚楚浑身都是一个颤抖，失声道：“宝宝？”却见船舱已经破了一个大洞，好几个孩童死死攀着船身，好不被急流冲走。其中有个略微年长些的男孩，背部赫然插了一个钢爪，后边那钢丝牵引着，使劲将他往后拖。他黑乎乎的手几乎要掐进甲板里，努力扭转着身体，想摆脱那钢爪。奈何这钢爪牢牢扎在他身上，怎么都挣脱不得。
　　
　　船上已经有人喝骂起来，道：“砍死那小崽子，不然大家都走不脱！”旁边有个老妇人哀嚎起来，哭道：“可怜我们刘家只剩这根独苗--------”立即有个大汉一个巴掌把她扇倒在地上，更大声地骂道：“你这老太婆更是累赘！按规矩，只要寅时之前能够逃脱，我们就是自由人了。叫老子说，船上的老弱病残，应赶紧杀了，免得阻拦了我们的行程！”旁边不少高壮青年齐声应了，已经准备动手。
　　
　　楚楚看不过眼，摩拳擦掌，怒道：“这帮人怎么这么无耻？”刚想起身，手已被宋纲按住，摇头道：“这是死囚在越狱，我们管不得。”船上那大汉已经一脚把那男孩踢飞了出去，奈何那男孩甚为倔强，半个身子挂在外面，一只手还牢牢抓着甲板不放。大汉狞笑着拿脚在他手上碾，旁边幼童骇得呆住，连哭都不敢哭。
　　
　　楚楚一把摔开宋纲的手，愤然道：“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。”眼看那楼船已经挨到身边，隔得近了，可以看到小男孩手已经青紫得不成样子，骨断之声清晰可闻。她怒喝一声：“住手！”腕环急射而出，直打那大汉胸口。
　　
　　那大汉一个鲤鱼打挺，躲了过去，见船上已多了个陌生女子，容色惊人，不觉呆了呆，奇道：“你是何人？”楚楚对他能躲过自己的暗器，也大觉奇怪，只是对此人实在不齿，冷笑了声：“要你管？”看那钢爪上满是倒钩，已入骨三分，想了想，问那男孩道：“怕痛么？”那男孩木然道：“我能忍。”
　　
　　楚楚点头道：“好。”一剑下去，谁知只见火星四溅，那钢爪丝毫未损。船上人已经哄笑起来，道：“原来是个不懂事的雌儿！鬼母的索魂爪如果能轻易砍断，配叫索魂爪么？”
　　
　　楚楚犹豫道：“太深了。”那男孩低低道：“姐姐，我宁死也要走，你□□吧。”忽然仰头惨叫一声，难以卒闻。原来是那钢爪上的铁索已经开始收拢，男孩身不由己，被拖出了好几步。船上人嘲笑道：“你本来就该死，还是莫要误了老子的大计！”
　　
　　楚楚额上都是冷汗，咬牙道：“暂且一试！”伸出手去，闭上眼去，狠狠心，一把拔出了那钢爪。血水立溅，那男孩连□□都来不及发出，身子一软，向地便倒。楚楚抓起一探，早无生气。掠风之声响起，却是迎春负了宋纲追了过来，看了一看，摇了摇头。
　　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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