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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第四章 画皮(一)

9 第四章 画皮(一) (第1/2页)

被个绝色美公子这样称赞,感觉真是五味陈杂。所幸我是在青楼唱过曲儿的,还不至于当场晕过去:“花公子实在过誉。”
  
  花子箫正欲接口,一阵哭声呜呜啕啕,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。我和他对望了一眼:“你听到了么?”
  
  “嗯,可能是新鬼,去看看吧。”
  
  我们沿着河岸走,在一片红花前看见一个女鬼的背影。她坐在地上,浑身上下都在淌水,湿透的黑色长发落下来,珠宝和簪花散了满地。她身体有些浮肿,一边抽泣,一边按压肚子,往外呕吐了很多血水。看见这个场景,我脚被打了钉子般杵在原地,花子箫却不感到害怕,径直走向那女子:“姑娘可是遇到了麻烦?”
  
  女鬼僵着身子把脑袋转了过来。看见她脸孔的那一瞬,我反应及时没有叫出声冒犯了人家——她的脸苍白而生硬,双目圆瞪,嘴唇外翻,身体肿胀而腹部鼓起,整一个被抛在水里七天七夜才被捞起来的尸样。她翻起的嘴唇微微一抖,更多的血水从口中涌出:“我,我死得好冤……”
  
  看见那些污血,听见她的哭声,花子箫依然没有觉得半点恶心,反倒耐心地弯下腰想要搀她起来:“有事起来慢慢说罢。”
  
  女鬼用力摇摇头,捂着脸大哭起来:“我被家丁陷害,他趁我官人不在,在饭中加药,起来以后,我和他躺在一张床上……接下来,我便被浸猪笼,我官人试图阻止他们,但无人相信。可是,我真是冤枉的啊……”她的哭声凄厉而幽怨,在空荡荡的山谷间回响,令我头皮一阵阵发麻。
  
  花子箫道:“姑娘,人死不能复生,既已变成画皮鬼,不如披一张皮到阳间,查清是谁害了你,讨回清白,说不准也可以找阎王爷要个好胎。”
  
  女鬼身体抖了一下:“倘或我也去害人扒人皮,和那贱人家丁又有何区别?只要官人他还平安活着,即便要我死一百次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  
  花子箫道:“你含冤而死,你丈夫起码要捞回你的尸体,求佛超度,可你现在依旧是这般模样,显然已被他忘掉。这种男人,念他何用?”
  
  “胡说!”女鬼的眼睛瞪得更圆更大,“他必然有其它事。平日我为他做饭洗衣,吃他吃剩之食,洗他洗剩之水,他如何可能对不住我!你们这群当鬼当惯了的,不过是在嫉妒阳间百年如一日的夫妻之情!”
  
  我道:“不管发生了什么,你都已经漂到这里,好歹先过了鬼门关,再决定接下来的去留。”
  
  “过了鬼门关,我岂不就真成了鬼!你们休想害我!”
  
  我本想说你待在这也是鬼,不过是散魂画皮鬼,但看她反应如此激烈,想来劝也无用,只好哄骗道:“姑娘,再想变回人,只能投胎。反正已经回不去,不如去幽都里转转。阴间好得很,在这里你可以嫁多个男……”
  
  女鬼惊叫:“我向来只听过一夫多妻,从未听过一妻多夫,你这不守妇道的□□!别让你的骚气沾了我满身!”
  
  不守妇道是个多么熟悉的词儿,死前被人念得耳朵都生了茧。我无奈地看一眼花子箫:“她不喜欢我,你继续留下来劝吧。我先回城里找我爹。”
  
  “我刚好也有事要回去,我们一起。”花子箫又俯身对那女鬼道,“姑娘,我会派人前来相助。”
  
  顺着忘川往回走,花子箫道:“东方姑娘来到阴间不久,竟然便知道了这里有一妻多夫制。”
  
  “我老爹硬塞了三个丈夫给我,我能不知道么。”
  
  花子箫愣了愣,随即笑道:“你可是我在这里见过成亲最快的人。”
  
  看着他那倾倒众生的笑,我的心跳又怦怦加快了几拍,也更加确定老爹那边苗头不大对。我道:“花公子可有听过东方莫这个人?”
  
  “孽镜大人是一方鬼帝,我自然听过。他与你姓氏相同,不知是否巧合?”
  
  “他是我父亲。”
  
  “原来东方姑娘是鬼帝千金,失敬。”
  
  听见“鬼帝”一词,我脑中浮现了老爹抽着烟销魂胡牌的模样,怎样都没法把这两个玩意儿联系到一块儿去:“哪里哪里,客气。花公子可认得家父?”
  
  花子箫笑道:“我认识他,他是否认识我,我便不清楚。”
  
  看样子他们并未结怨,那便不是老爹感情用事。可是说花子箫长得吓人,不让我和他接触,实在让人万分好奇。毕竟汤少卿和谢必安的鬼身都够吓人,尤其是必安化鬼时的舌头,简直是噩梦,我自个儿变成鬼照镜子,也可以被自己惊得半死,花子箫的鬼身能恐怖到哪里去?直接问他鬼身长什么样又不大好,我想了半天,只得拐弯抹角道:“花公子的人身大概是我见过最好看的,即便在阳间也一样。”
  
  花子箫微微一怔,道:“我并无人身。”
  
  我眨了眨眼:“没有人身?那现在这是……鬼身?”
  
  刚好我们走到了奈何桥旁,花子箫道:“我看见了熟人,去和他聊聊。”
  
  奈何桥旁站着一个衣着考究的白发老翁。花子箫道:“六爷,腿站麻了么。”
  
  老翁道:“老太婆现在在阳间身体好,我乐意见她这样健康地活着,再久也可以等。”
  
  老年夫妻的感情总是令人动容,旁边的几个同样在桥上等候的黄毛丫头鬼自觉小巫见大巫,都热泪盈眶起来。老翁道:“美人公子,我自死到现今,也有三十余载了罢,那会儿便见你在这,连鬼帝都会投胎去人间一游,何故你便没想过呢?”
  
  “六爷上次不是才催过我么,我说过,我喜欢幽都。投了胎,未必会有现在这般快活。”
  
  “幽都阴气太重,到底只是暂留地,你这又是何苦。”
  
  花子箫笑了笑,和他别过,便又重新走向我。其实经他们这么一说,我才察觉这六道轮回总有诸多规矩,譬如众鬼觉得鬼门关一定得过,奈何桥一定得走,孟婆汤一定得喝,胎也一定得投。你若不转世、不投胎,那便是怪胎。其实谁又规定过鬼一定要转世?不过是人定的框框条条。我道:“花公子,除去阎罗王、无常二爷那些繁务缠身的大忙人,你是我见过唯一对阴间恋恋不舍的人。”
  
  “我不是对阴间恋恋不舍,只是不想转世。对大部分人而言,只要转世,一切都好办,一切可重头。”花子箫用笛指了指奈何桥,“可对我而言,真正过了这座桥,喝了那口汤,才算是到了尽头。”
  
  如此一说,倒是勾起了我更多好奇。但我和他才认识,不便寻根究底,只是接着他的话,应对了几句,便在幽都里与他暂别。进城后,我越过判官殿,直接去阎王殿找老爹。阎罗王、牛头马面又和他围成了一桌。见我来,爹抽着□□□□道:“媚媚,工作你找为父便是你的不对,应该去找少卿那小子,他会给你安排个好司职。”
  
  我如何没找过少卿?少卿的原话是:“夫人,我不忍心你在外面饱经风霜。你只需要在家里弹弹琴、种种花,等着相公我把银子挣回来,全部给你数便是。”
  
  我还在石化状态,爹又补充了一句:“至于你三个夫君,我们择日把你跟他们的喜事办了吧。马面,这牌我来和,你去帮我女儿翻翻黄历,挑个良辰吉日……”说到此处,他身子稍微抖了一下,因为我拍了他的肩。
  
  “女儿,有话好商量,这牌为父先不打了便是……”老爹终于放下烟杆和麻将,畏畏缩缩地看着我,老实为我安排司职。不负众夫之望,作为女的夜叉,我拿下的司职便是鬼门关提督。鬼门关提督何解?便是在以鬼门关为起点往幽都城内走,在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巡逻看门,凡遇闹事者,砍。
  
  老爹热血澎湃道:“媚媚,你身上流着为父王八之血,给那些小鬼们点厉害瞧瞧。倘若干不下去,随时找为父,为父立马给你换司职。”
  
  大概是心有愧疚,他对我一向溺爱到让人担忧。其实成为“属泥鳅的老王八”之前,他清廉得要命。到什么程度呢?简而言之,便是连我满月时人家多送了十两白银,都会被关门放狗。当年爹是个三品参议,这个品级的官职在京城多如蝼蚁,可他的工作得和丞相打交道,来咱家送礼拍马的人是年年有月月有。爹出仕的前十年里,和他同期赶考的进士也都飞黄腾达。爹却和二十年前一样还是个小参议,领着每月二十多两的俸银过日子。娘那边的亲戚对他意见大得很,说他不懂从官之道,不知变通,说这二十两银子请人吃一顿饭都不够。我娘多少有些受影响,但嘴上从来不说。后来,右丞相死于一场大病,新上任的丞相不那么护着他,那些旧时被他拒在门外的官员们,用不到半年的时间把我们全家请出京师,让老爹到边境“升官”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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