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 Chapter 4
4 Chapter 4 (第2/2页)从急诊室出来,滕逸去拿药,楚青坐在外面的等候区,微微眯起眼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发呆,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想。
滕逸取了药了回来,楚青正在跟人打电话,眉飞色舞的讨论某个明星的八卦。嘴巴一张一合间,下巴上的淤青格外明显,搭配她的妆容,看着竟有几分可怜。
滕逸坐过去,等她结束通话,寒意匮乏的掀了掀唇。“伤口还疼么。”
“疼。”楚青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,抬高下巴,可怜兮兮的跟他对视。“下巴也疼。”
语毕,不等他说话,楚青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,将他的脑袋骤然拉下来,跟着把他的声音统统堵进嘴里。
干净清新的味道,还有一丝甜味,楚青满意的撬开他的牙齿,探了进去。
心跳在一瞬间放大,扑通扑通。
他的味道,比她想象的要好,好的让她无法自拔。
滕逸怔住,根本没有预料到楚青会这么做。柔软温热的触感猝不及防的袭过心头,淡淡的馨香味道令他有片刻失神,墨黑的双眼不禁眯了眯。
清醒之后,眼底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,平静将她推开,居高临下的睨着她。
楚青目露挑衅,即便能感觉到他隐隐流露的不悦,也浑不在意。若无其事的坐直回去,慵懒地靠着椅背,故意舔了舔唇正儿八经的询问:“是不是有人来刺激到她了?”
“施暴学生的家长带了个记者过来。”滕逸敛眉,拎着消炎药,淡定起身上楼。
楚青耸肩跟上,本打算给主编发条微信,告诉他这边的情况,想想又作罢。走出楼梯口,电梯正好停下,冷不丁看到又有记者出现,旋即加快脚步迎上去,故作惊讶的叫住对方。
“这不是楚大记者么,转口了?”来人偏头往右侧的走廊望去,别有深意的目光。“还是哪个女明星过来打胎?”
“真打胎也不会来这种县城的医院。”楚青嫌弃皱眉,顺便把手举高,方便他看到手臂上的牙印。“被那孩子咬的,别去刺激她了,今天算卖我个面子。”
来人沉吟一秒,脸上浮起嘲讽的笑。“你楚大记者竟然也有同情心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嗯?”
楚青歪头,皮笑肉不笑的噎他。“总比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一些,听说你老婆快临产了,你说我要不要送份大礼给她,我真的很为难。”
“算你狠!”来人瞪她一眼,心有不甘的转身。
楚青站在原地,无语撇嘴。昨天发布会的时候,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承诺,绝对不会刺激受害人。
这才一夜过去,就迫不及待的出尔反尔,恨不得受害人在他们面前死去,都什么毛病。
回到病房,吕悦已经睡过去。估计是自己来之前,护士给她打过镇定剂。
楚青坐下,微笑着跟李文博做了下自我介绍,话锋一转。“能不能给她转院去云海,来采访的记者越来越多。”
“这个需要她的监护人同意。”滕逸的嗓音压的很低,起身拍了下李文博的肩膀,抬脚往外走。
楚青跟上去,见他在打电话,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。
林妍妍昨晚告诉她,吕悦的爷爷奶奶不愿意走,非要学校马上给个说法。这不,一大早醒来给那孩子买了早餐,就不见了人影。
学校当然要给说法……楚青心念微动,余光见滕逸已经打完电话,遂走过去,自然而然的拍他的肩膀。“我有事出去一趟,你记得开录音笔。”
滕逸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,不疾不徐的从她身边越过去。
楚青不以为意,眨了眨眼,若有所思的下楼。
刚才,她吻他的时候,他没有任何反应。眼神也特别的冷,有那么一个瞬间,她甚至能感觉到,他很讨厌自己。
不过没关系,她对他有好感就够了。
——
吕悦是二小五年级一班的学生,楚青经过一番打听,找到她的班主任偷偷开了录音笔,然后拿出跟访证明和妇联的证明,提出跟她了解情况。
这两天她已经暂停上课,接受她们系统内部的调查,精神看起来十分萎靡。
楚青安慰一番,煞有介事的问起吕悦平时上课学习的情况。
班主任的说辞还是没变,觉得小孩子打打闹闹正常的很,并且认为她没错的话,不可能班上其他的学生会联合起来打她。
楚青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发火反驳她,到底忍了下来。
这世上没那么多感同身受,鞭子没打在自己身上,是感觉不到痛的。
她想起主编去年做完专题调研,独自在酒吧喝酒遇到她说的那句话。
他说:“楚青,你知道真正的绝望,是什么感觉么?不是无法升职,不是稿子压着不让发,而是亲眼看到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,写下无非一死,无非一命的遗书。”
楚青那晚喝的有点多,隔天醒来想起他的话,给他发了条微信,才得知他申请休假,躲到遥远的大利道罗麦特山寻求宁静。
彼时,她想告诉他,她知道,终究没说。
在他眼中,她跑娱乐口,忙的时候也累的像条狗,更多的时候是安逸的,清闲的,看起来风光无限。
而且她也不需要去体味疾苦,不需要苦哈哈的拼升职拼加薪,她只需要拼命花钱。
可他不知道,很早很早以前,她也写过遗书。在被殴打寻求帮助无果之后,她甚至想过在教室里放一把火,让欺负自己的那些人统统去死。
但她没那么做,而是从在建的新教学楼楼前拿走了一块板砖。
后来的事跟吕悦的经历相似,却又比她幸运太多。
她父母健在,宠她上天,在随后的十几年里,默默为她筑起遮挡风雨的墙……
耐着性子陪那位班主任聊了将近一个小时,她还是言必吕悦有错,她的教育和管理毫无问题。
楚青实在听不下去,正好手机有电话进来,遂起身告辞。
走出她家门的那一刻,维持许久的笑脸一下子冷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