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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 当年

23 当年 (第1/2页)

腊八当日一早,丹茜宫女官内臣均收到皇后所赐的粥料。之惠虽是新来,领到的一份并不比别的令人少。她见分量有余,端着木盆去绦作房找元瑶。
  
  绦作的女孩子们年年各自出一份粥料,聚在一起分食。今日一如既往,她们剔枣核、除莲心、剥板栗,正在热闹。之惠走进来时,突兀的沉默忽然打入这个场面。
  
  之惠自然知道她们心思,像往常那样伸手招元瑶出去说话。元瑶慢吞吞抹净手,埋头跟在她身后,虽然没有拒绝之惠,可也没有几分好脸色。之惠不提那些扫兴的话,笑着说:“丹茜宫颁赐颇丰,我特来分你。”
  
  元瑶并不在乎。“大姐,我知道你。”她没有看之惠,而是盯着那一盆花样繁多的粥料,淡淡地说:“丹茜宫真的是你的归属吗?绝不会。像皇后娘娘那种性情的人,你宋之惠永远不会服她。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。”她说罢就走,被之惠抓住手腕。
  
  “刚才我瞥见你面前多一只碗,我想不是给我准备——你要送粥给令柔吗?”
  
  元瑶难过地抿上嘴唇,片刻之后才说:“你不必说了。我知道,我入宫多年,朋友不少。我若卷入风波,不止亲密的朋友,恐怕连手下众多绦作女子也免不了受累……我当然知道。”她冷冷看了之惠一眼,叹口气:“可恨我魏元瑶,也是个有情无义的小人,事到临头只会用一个‘知道’逃避,枉费了当年一颗冰糖莲子。可恨我自己,也是个窝囊废,没有底气来怨恨你。”
  
  她没有说出一个难听的字眼,可之惠心中越发不是滋味。
  
  “那碗腊八粥,留给令柔的空座位。希望大姐记得,当年六姐妹同食冰糖莲子,今日只剩你我二人。宫廷里的胜负,难料、难长久,大姐好自为之。”元瑶说着要走,又被之惠拉住。
  
  “那年宫中水毒泛滥,是你不屈不挠求太医救下我的性命。”之惠紧紧握住元瑶的手说:“结拜姐妹虽有六人,你我交情一向好过她们。倘富贵,我宋之惠定不相负。”
  
  元瑶听她吐字斩钉截铁,篾笑道:“大姐把赌注压在皇后身上,只怕换来的富贵等同朝暮。”之惠听出话里有话,问:“你听到什么风声?”
  
  元瑶只是冷笑不答。之惠见她并不信赖自己,也不勉强她,微微地笑了笑,小声说:“妹妹,难道你真的甘愿屈居绦作,一辈子在宫里结花绳?绝不会。我也知道你。你没有令柔那样实在的心眼。现在,你躲在谁的影子里?”
  
  她神态认真,元瑶却当作一句玩笑。“知道又如何?那人不像皇后,也不像东宫妃。即使你利用我向他示好,他也不会在乎。”她掩口笑道:“我已经说多了。那些女孩子们还等着我一起熬粥呢。姐姐珍重。”
  
  几句话让之惠如坠云雾,仿佛元瑶已从什么地方知道她无从得知的线索。之惠转念一想,素盈还有另外一件事指望着她,只要那事完成,便是显著的功劳。何必费心把素盈的事都揽上身?她想到这里就不再多虑。
  
  绛色七宝素粥,赤黄双色栗子糕,分盛在青玉碗白磁碟里。素盈亲至榻前侍奉,深泓却心不在焉。他随便吃了两口,问:“宫女行巫术的事,查到哪里了?”素盈猜他一定知道其中关窍,她不能推说不知。
  
  “事情确有少许进展,但那宫女的供状是真是假还未可知,宫正司不敢贸然下结论。”她说。
  
  “的确不可松懈。”深泓笑了笑,“臆测你有了身孕,就如此诅咒。倘若哪天真有身孕,还不知闹成什么样。”
  
  素盈微嗔道:“这事也好拿来说笑吗?不过,我看杨宫正是个锐意进取的人,比先前那两位有魄力,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。”
  
  听她提起杨芳,深泓含笑指着书案上几本奏章,问:“你知道写了什么?指责你蛊惑圣听,开内宫为近臣定罪的先例。”见素盈脸色变了,他又笑着说:“你不必担心。将宫正们逐出宫廷的人是我,不是你。已经有人代你驳斥这些别有用心的非议。”
  
  素盈事后才知道,原来,开先例的人是他。
  
  原本内臣犯案自有宫规处置,从此往后,他可信手拈来亲断,而且可以用“违御笔”为异议之人定罪。分明专断之极,然而宫中执法宫正卷入巫蛊大事,他藉此收权似是无可厚非——素盈虽将杨芳推上宫正的位子,也是枉然。此后宫正司形同虚设,皇帝一人垄断宫中的是非,他认定的对与错,旁人不得置喙,否则就是犯罪。
  
  他越来越不舍得与人分享他的宫廷。
  
  素盈当时并不知道这许多,只是他的话让她心中惴惴难安。她故意避开这话题,问:“陛下今日有心事?粥与糕,只吃了那么一点。”
  
  深泓拧起眉头,小声说:“他们迟了太多。”
  
  “谁?”
  
  深泓慢悠悠笑道:“宰相和你哥哥,此刻本应坐在这里了。他们说有件要紧的事要奏。到现在也不见人影,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。”
  
  素盈原本就为“腊八申时”四字犯嘀咕,得知琚相与素飒今日也要进宫,不免暗自担忧,深恐素飒与那来路不祥的四个字扯上干系。
  
  时辰近午,琚相忽然求见。他来得太迟,深泓并未见怪,反而笑着说:“姗姗来迟,定是事出有因。”
  
  琚相面色凝寒,并不避讳素盈在场,跪倒奏道:“臣有妄奏之罪,请陛下责罚——昨日兰陵郡王遇刺一案柳暗花明,臣恐闪失物证,急求觐见。不想一夜之间物证已失……”
  
  素盈与深泓默默对视,两人眼中所蕴含的意味却不相同。素盈想不出谁有本事在琚含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,恐怕整件事是他玩的又一个花样,只是她猜不着这花招指向哪里。
  
  深泓却不想让素盈继续留在这里,简短地吩咐:“皇后回避。”目送她离开,他才不慌不忙地问:“既然宰相见过证据,不妨说说,到底是什么人幕后主使。”
  
  琚含玄再叩头道:“臣无证据,不敢妄奏。”
  
  “你所知的一切皆不能向我隐瞒。是真是假,是否妄奏,我自会判断。”
  
  琚含玄静了一刻,徐徐地回答:“西陲军中有一个军校,找到一样东西,托人送给兰陵郡王。有人误以为兰陵郡王已经得到,想要杀他灭口。其实那军校的礼物辗转多人,最近才抵京,可惜……臣看管不周,为人所窃。”
  
  “这般神神秘秘,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  
  琚含玄又斟酌了一刻,才回答说:“是东宫勾通西国,出卖龙骧将军属下八千精兵的证据。”
  
  素盈今日本就有些紧张,自玉屑宫归来更加焦虑。敲过申牌,崔落花和女官们依次来叩谢赏赐,她恍恍惚惚地应付她们,问崔落花:“现在是几时了?”
  
  “申时刚过半刻。”
  
  “哦!”素盈的心中充斥毫无头绪的惶惑,也不顾宫外还有等待谢恩的人,向崔落花道:“我想一个人清静,不准任何人来打搅。”崔落花正要与女官们告退,素盈又改变主意:“不必散了。接下来该哪一个?”
  
  “娘娘既然疲乏,何必勉强自己。”崔落花委婉地劝了一句,可素盈想找些事情分心,仍召了在外等候叩恩的丹茜宫卫尉进来,抖擞精神接受他的谢恩。他是个矫健的年轻人,行动迅速,几步走到珠帘外拜倒:“臣,丹茜宫卫尉素江,叩谢娘娘下赐之恩。”
  
  素盈印象中,还没有与谢震的接任者交谈的经历,甚至鲜少与他照面。但他的声音……他的声音让她想起什么……
  
  素盈一言不发地怔住,努力在脑海中搜寻。
  
  那一定不是快乐的回忆,当她听到他声音的一刹,不寒而颤。
  
  可是,究竟把那一点点记忆遗落在哪里呢?
  
  “你说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问。
  
  “臣,丹茜宫卫尉素江。”
  
  素江?素江……还是没有想起来……“素江,你是哪一家的?”她又问。
  
  “臣出身清河素氏旁系。”
  
  是他上任之后来拜见时,听过他的声音吗?不是。素盈记得很清楚,当时她并没有见这人,她只是说:“知道了,让他忠于职守,效力皇家。”
  
  她可以把一件不打紧的事情记得这样清楚,为什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呢?是什么时候曾经见过面吗?她入主丹茜宫之后,或者更久之前?照顾淳媛的时候?做奉香的时候?素盈翻过了脑海中所有角落,还是寻不到让自己不安的症结所在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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