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回 山洪暴发危四方 接济扶困显真情
第八回 山洪暴发危四方 接济扶困显真情 (第2/2页)世者已逝留心中，生者泪尽肝肠断。庙内安堂谋营生，奔走它乡百家饭。此次洪灾所过，井泉崖灾慌四露，坡滑壁崩，四处陡坡，但地势稳固，且平日里万克勤取地沟，不容积水相阻，易于洪流排泻。万克时常修剪房屋，虽有天灾亦必人为。安世立命须勤持，事事关已不怨天。弊生苛起积长久，只是未逢连夜雨。万克时常辛勤持家，仓楼五谷杂粮有存余，地窖深臧过冬食。平日省吃俭用，以度天旱雨涝年成，蓄备灾慌饥年。万克眼不见为净，深居简出井泉崖。几日内闷头呆坐，烦事忧愁涌心坎。只当执意当年事，谁料世道多变幻。伸手待援本有意，只是手长衣袖短。
天睛了起来，平整土地，砌坑修埂，几天工夫内恢复昔日原貌。地内重新布种，施肥待毕。正要午饭，七里塘老孙头家小孙来访，说起洪灾泛滥之事，万克请于上座，必备酒食，请了好菜相待，一边喝酒，一边畅谈平日事物。说起此次对渔船，撒网之事损失必不在意。小孙也说到此处，只懒地内青苗全淹浸没。天意如此安排，非人心所愿。只等万克兄处求种，才能备下半年粮食指望。万克默而不语，必为此选种相送，小孙顺便带了一些平时干鱼仔相送与万克，以许相送兑换种子食粮相交换。万克双手相推让，执意不要，只说：“不用如此客套，邻里邻居，哪家没有个缺口短小之事。只要有尽管来拿便罢。”小孙与万克自幼相熟，也是礼尚往来之人，懂得礼数，鱼平时没有卖完的也是送与万克，万克好食鱼肉鲜美之味，如食好命，常心存感激之情。二相往来久矣。哪有客套之礼，相互敬酒，匆匆喝罢。只因芒种在即，不便久留，杯酒淡言相喝而尽。送与小孙一些种子之类，红茹背一竹篓，不必细说。但有只管拿出，如要需要再来取些，权当零食常粮延口，不必记挂在心上。兄弟只管自来。刚要开步，来不及送走小孙，邻内又来相访，当说洪灾之事如何如何，一言难尽其词，言下之意不甚开口讨要红茹种，各类种物已浸没，必讨些回家，以待下半年丰收饱足。万克是个大方人，谁没个灾荒困境之事。只要上门，万克皆为欢喜，不论亲友生疏都互送些来年种粮。常人皆言万克之德，常救命于危难之间，解贫困于水火之中。非昔时泰山北斗可比。万克常谦言卑躬，常以礼相待众人，必不扬言他日索取图报之心。不论他人收之有愧，还是怀有相欺之心。不当回事，同等相看与视之，窥其心灵品行，日行久矣，方可知其天下之大事。
几日内地里事情忙完。家内事情交与老婆翠云和几个女儿，下一趟中央铺。带上包裹食物杂粮，和着一担满满的红茹。走动一下，探望一下姨父母，晚间必回。深思如此灾慌之年，姨父母必定没食裹腹。于是一时交待了猪食草料，托与大女儿婷玉，不用细说，只因其女从小相随万克，深得万克喜爱，常带身边相伴左右，清晨而去，傍晚而回。食而同桌，寝则同床，深夜醒来，万克触摸身旁其女婷玉酣睡正浓，香甜美梦中，酣睡深深，方才安心。天不放明，万克茅房正急，旁视其女安睡，不忍打醒，轻声下床而去。
万克正当壮年，身板魁梧，时样相貌，讲究得时入体，自剃光头，青布蓝衫布扣长衣，黑布直统长裤。十道九拐弯，翻越山沟，穿越脊岭。只见得到处被洪水冲垮的提岸、荒坡、路段、山坡下滑，道路埋于泥潭之中，积水洼地。晴日几时内，荒坡处抽薪嫩芽，山上饥民慌择采拮，衣不遮体，牵儿托女，四处采食野菜充饥。饥荒在延续，日久必再加重，疾病必将蔓延开来，万克心里打个颤，陷入左右两难之境。静思良久，难得解脱之意，下到中央铺，见到姨父母已两鬓苍苍，老朽不堪，骨瘦如柴，青筋暴露，两眼内凹，混浊视物不清，行动多有不便，见得万克来看，心下大喜过望。知万克是一个伸义于危难之间的可靠之人，盼的人终于到了。万克见得两老受冻挨饿多时，表兄弟已不知去向。万克急忙取玉米粉，开锅做食。不多时食物已熟，香气正浓，食物稠密，久盼一餐美食之味。两老只因饥饿过头，呼唤了二个幼小的孙子一同吃了，便昏睡过去。万克一急，轻轻扶起姨父，探得呼吸轻微平顺。心下略宽，扶于床上，躺了下来。一边盖上被子。几个时辰过去，表兄弟已回，面对万克板脸横目相视，只顾进门，无意招呼二字。万克早知会当冷遇，心下意领，不想久留此地。见得二个小儿正吃香浓玉米粑，正要询问来由。二小孩直指万克而语，皆指叔叔相送。万克望着表兄弟而说，我家几口人也正满口吃食，只带一布袋玉米，一担红茹，参和野菜可以度一月有余，待到下月就食青菜裹腹，勉强度过一段灾荒。姨父母年老体衰……话正说出一半，见得脸色阴睛未定，而止住话头，说了一声：“走了，好好保重，日后再来相看。”直行返回大路而走。
直行到当年与万克抬树的老头家，门半掩着。正要敲门，屋内走来一年青人，端问半天。看了看万克，不意是乞食讨口之人，衣貌整齐，面相虽带苍白，但满脸精神，面相宽阔有肉，眼内充满善良。四肢虎步蹒跚而行，背若熊形，心有胆怯懦弱之意，万克慌忙说明来意，与令堂相识贵交为知已。方才邀请进门相见，与老头相谈，时隔十三四年，老头垂头半白，大声喘气，不意久语，见得是万克。眼泪湿润眼角，不盛感激之言。万克从口袋内拿出八个煮熟的玉米粑来，送与老头，右手内半包盐粒用纸包整完好。老头睁眼相看，泪盛满眼，半响不意说话。眼睁睁相望万克，四手相握，抖闪颤动。泪水横流。泣不成声，万克见得，想起当年往事，积雪深山之颠。教导万克抬树情景：“轻走漫步，“丫”棍探路，踏实而行，深坑高岭间，切忌过快，路间不必歇息，如同平常走路。先缓后略快，留有实力在后头，明日还要尽力抬树。”万克紧记于心，不敢丝毫相忘。日后远涉宝庆府贩姜，皆懒此教悔。万克没齿难忘。常记得受人点水之恩，必当涌泉相报的道理。今日相见，万克还能亲晤其面，以尽当年教导之恩，虽拿物事小而情义当重。二人相交未必日久，知心相交不定时长。交友相见恨晚，相交不论天长地久。当即告别老头，便举手投足而去，万克心里略有宽慰之心，十几年来，一时也不曾忘记，今日一见略表心意。
万克回家，见到婷玉正在做事，万克没有开口，婷玉就问：“爹爹，回来了。有人来家里找过你。”“谁啊？”万克问道。“不认识的。”婷玉说。“他过一会还会来的。教你不要出门，等一下吧。”万克见得婷玉说了这话。正在迷芒之中，不知是那路神仙光顾。万克不急，拿了一碗酒，喝了起来，一边喝一边等。日过正午，一家人围桌吃了午饭。万克正要出门，上山做事。一人登门而来，万克见了，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，说道：“老兄，哪里来啊！”“万克啊，正来找你，现如今都分了土地，国家都实行责任制了。正少一位带头人，如今你丰衣足食，大旱水灾年成粮食满仓。没有人不找你来借种的啊！所以大伙托我来找你，明年这个队的队长你来当。计划工夫安排得好，生产管理又善长，又能营生，又有力气，能干大事，其中正缺少象你这样的人才，且又能保证大家衣食无忧啊！”万克听了，半天没有回神过来，万克独来独往，过惯了懒散的生活，如今突然要带一个队的人生产，恐怕有人不服啊！万克心想而说：“还是你来带队，更为合适。”“大伙要我来找你，你倒推辞起来。我比不上你，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吧。”那人说：“你不要担心，有事我们帮着你。只要你带个头，把你平常做的都教给大家不就好了。万克无语，只是说：“大家一片心意，我领受了，只是队长一事，还容考虑一二。”那人见得万克接受了半句话，也就放心了，说：“过了年，大家都来找你，你得要带好这个头啊！”万克说：“大家在一起，开个会，公平选举一下吧。看看大家的态度吧。那人听了说道：“好吧，事不宜迟，那就明天吧。大家都到你家里，一起选举”万克说：“好吧，看看大家的态度啊！”
万克一夜无眠，想来想去，要怎样才能带好大家丰衣足食呢？第二日中午，队里的人都到齐了。万克准备了酒水，站着的，坐着的，满屋子人，那人开了个头，其实大家也心知肚明。说：“今天来是请大家投票选队长，老队长愿意退下了，选个年轻力壮的队长，好带领大家好好干，保证大家丰衣足食。”大家齐呼：“好啊！选万克做队长，带我们去宝庆贩姜。”大家自动鼓起掌来，“选万克做队长，天灾年成有粮食吃。”这时大家欢呼起来，万克万万没想到大家这么齐心，这么一致拥护自己，不料平时所作一切皆在大家眼里，心内不禁有感激之情。却不知道去宝庆贩姜，一百多里路程，起早贪黑，卖的是个苦力钱。天灾年成有粮食吃，那是平时节省有度啊！万克看到大家如此热情，也再没有推三阻四了，就欢快的答应下来。
来年的春天，万克也正式成了这个队的队长，本来祖上遗留下来的农田与土地并不多，于是决定在农闲之际开荒造田，开土辟疆，这一队的人要吃要喝，得备些田地来，等来年好下种耕作，放种施肥，盼得个丰收年成，大家肚内正闹着饥荒呢。只度一年幸酸，保证明年一年必定丰仓年满。万克于是带头从自家的粮食作物中拿出不少种粮来作种，以保证明年的丰收在望。妻子翠云常有不舍，又与万克争执不过，眼睁睁的看着万克拿了自家的粮食而去填补了公家，心内不知有多少个不愿意，但凭心而论，万克是个舍己为公之人，如若与之争吵，少了家的和睦，多做一些为公家的有利益的事情来，以利于子孙后代的昌盛发达。妻子也是多年追随着万克，对万克知之甚多，虽然是无奈之举，但也合乎情理之中。于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，任由万克拿着自家粮食送与公家当种食之事，图日后公家丰收了，归还也不是一个道理之数。
万克只图一时兴趣索然，也没有顾及这么多事情，只要大家看得起，充心充意的任由万克领导队里工作事情，任由万克作主了事，大伙在万克的带领之下，一度兴趣盎然，做得热火朝天，把农田地里打理得无一根杂草，正满万克之意。天还没有放亮便带领大家到了田间地头，开始了一天的辛勤劳动，中午匆匆吃了二个红茹便当是一顿中饭，一直到天黑才从田里土内收工回家，虽然累得直抬不起头来，但是辛勤劳动没有白费，丰收的成果在望，各田头，土里都种满了希望与绿色的成果。待到秋收之际，那种成功的喜悦，总不待人再来细细说与品论。万克喜在心头，乐在口头。一见那整坡田地土地的绿色成果，到秋来丰收在望的果实，万克喜不胜收。常常忘记了劳累，而喜在了心里，也因此事而常常在梦中惊醒过来。也不是一次二次的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