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 一梦正酣
66 一梦正酣 (第1/2页)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快,不一会儿,天就放晴了。
屋子里闷热,推开窗棂,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,房檐碧瓦上滴滴答答,挂下一串断了线的珠子。
云翼回头,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儿子。
□□的身子黝黑紧绷,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赘肉,背上布满青紫瘀伤,伤上叠着一层翻卷的鞭口,双肩被拉车的麻绳勒出道道血痕。脊柱上寸长的丧魂钉齐齐没入,只露出三点寒芒,寒芒周围是寒钉入骨引起的一片瘀黑。
云桥伏趴着,侧头躺在枕上,长长的青丝沿着床沿垂落至地上,眉头纠结,昏迷中亦是忍受着极大痛苦。
已经一日一夜了,云桥一直昏迷不醒。
云翼长叹。儿子的眉睫轻轻开阖,像是想睁开眼又睁不开的样子,眉头瞬间紧蹙,拧成一团。清醒的一刻,脊柱上剧烈的痛楚折磨得人发疯。
云桥惨呼一声,旋即发现父亲坐在床头,注视着他。
那是什么样的目光?鄙视还是羞辱?
侧过头,忙将被角塞进嘴里,压抑着惨呼。
可以在军奴营里低头,绝不在父亲面前示弱。
既然我的伤痛得不到你的丝毫怜悯,又何必将痛苦□□裸摆上台面供你观赏?
云桥拉了被衾,遮了伤处。
云翼见云桥不愿理他,放低口气道:“我让你娘过来照顾你,可好?”
云桥心头酸楚,娘亲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一定会伤心的,嘴里却冷冷道:“娘亲不是被你软禁在荣禧堂吗?怎么?一个人看我的笑话觉得不过瘾,还非得搞得妇孺皆知?”
云翼叹道:“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般刺人?你娘亲求了我多次,只求去马场看你一眼,她若是听到你这么说,定会伤心死。”
云桥心内煎熬,宛如刀割。娘亲,您又何必为了我放弃尊严,为了我这个不孝子去下跪求人?
“我娘怎么样了?”云桥低声哀恳,放低姿态。
“吃穿用度一切照旧,我只是不准她出门,不准她跟韩家的人联系!韩家人陈兵三十里外,我总要防着点儿吧。再说,有你那大着肚子的丫头在照顾她,能有什么事?”
韩家?难道娘亲为了我真的联系了韩家人?糟了,父亲最忌讳云家人里通外敌!
云桥急道,“韩家的事跟娘亲一点儿关系都没有,一人做事一人当,爹,您别冤枉了娘!”
云翼本就以为韩家是云桥找来的,但见云桥现在急着往身上揽反倒起了怀疑,审视般地看着他。
云桥眼神闪躲,低头服软,拉了父亲的衣襟哀求道:“您别欺负娘,娘亲身体一直不好,您再拘着她她会伤心的。”
云翼哀叹,一直以为云桥争强好胜,竟不知道他跟林儿一样也是个孝顺孩子。
欺负?在你们眼里,我一直在欺负小柔吗?
云翼像往日云桥昏迷时一样,伸手去探他额头。
此刻,云桥却是醒着的,对于这种关爱性的动作无比震惊,第一反应是侧头闪躲。
云翼的手僵在空中。
又后悔了,心里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希冀,但脊背上依然剧烈的痛楚狠狠提醒他,那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。
果然,父亲把手放下了,没有再一次,连一点儿努力的意思都没有。
父子沉默着。
云翼还是决定开口了,虽然有些残忍。“你好好养伤,云梒去了唐门,过几天我就去把他接回来。过去的事情就当它过去了,谁也不许再提,你慢慢学着跟他相处,也许……”
一声冷笑。
云桥诡异地笑。
云翼说不下去了。他伤着他了。
那眼神如此哀恸绝望,像是委屈到不能再委屈了,仿似在哪里见过?
二十多年,今日才发现,云桥长着一双和林儿一模一样的眼睛,褪去二人眼眸中的凌厉与温润,原来都是孩子般的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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