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，钱江旧识
十九，钱江旧识 (第1/2页)十九，钱江旧识
一日，玉帝早朝通明殿。这是例行故事，了无新意。各部天君星君，三公九卿，还有文臣武将等等，大家聚在一起，扯些“今天天气很好”的废话。正在无聊，忽见千里眼，顺风耳二人，急急上殿：
启奏玉帝，臣等二人探得有重要军情，不敢不报。近查东海白沙洲孽龙一族，擅立伪庙，羽翼丰满。每日里秣马厉兵，整军备武。现已勾结四十八路孽龙诸候，歃血结盟，气焰嚣张，早晚必反！
话音未了，通明殿里，已是一遍议论纷纷，又听不清楚。事情就是这样，别看他们此刻头头是道，似乎成竹在胸。你若真的问他，有何良策妙计，说来听听？他必定是支支吾吾，不知所云。玉帝看得多了，也懒得提问，索性拂袖而去，退朝。
事态严重，军情紧急。玉帝不免在南书房，召集金星李靖，举行御前会议，商量对策。李靖先说：我等天兵，俱是旱鸭子，向来玩不了水战。要打海上孽龙，难！
金星听了，连连摇头：
也不尽难！可调东海，南海，钱江三龙，再加赤须龙，由天廷独角夔龙王领銜挂帅，来一个五龙会剿，合攻白沙洲！再有天王亲自押阵，雷部神将助威，巨灵神布下天罗地网。上下用命，齐心合力，何愁孽龙不灭。只是那钱江三太子怯弱不力，可换东海二太子酒鬼黄龙顶上，大事可成。
一席话，说得玉帝眉开眼笑，顿时多云转晴。再三夸奖这李老头，就是不错，远胜诸葛武候，近超奔四电脑。并将新进的龙井好茶叶，当场分给金星两大包，算是奖赏。
会议决定：就按金星所说，分头去办，绝对保密。
再说美囤。自回到孽龙池，倒头闷睡了几天，总觉得郁闷不乐。那一堆镣铐鎖链的阴影，始终压抑心头，挥之不去。她从来没有这样逆来顺受，忍气吞声过。她想到报复，需要发泄，觉得对不起师父，对不起阿婆，特别是对不起青儿姐姐！不是说好了英雄不问出处，为何又要抓我通缉犯？骗猴子吗？好你个李靖，算你狠！等着瞧！迟早要落在本姑娘手里。
当然，眼下没有办法，恨也没用。还是出去走走，散散心吧。这次不同，纯粹游山玩水，排遣烦闷。
深山野岭，荒无人烟。
僵尸鬼独自走在山间，哼着小调，自娱自乐：
睁了眼睛吃来闭了眼睛睏
睁眼闭眼看你咋的混
两块石头撞架就看谁家硬
不管你是聪明不管你是笨
一不怕你精来二不怕你能
三不怕你的金镯子晃眼睛
总有一天要取你的命
拔你的蜡烛吹你的灯
………
正唱得来劲，突然一声断喝，打断歌兴：
站住！懂味的，留下买路钱，饶你不死！
原来是个年轻人，手执单刀玩抢劫。
美囤正在打量，猛听得耳后风声，后面又来一个，手舞铁尺，狠狠打来。偷袭是不行的，美囤使出本门功夫，飞起一脚，将后来者踢倒，却是一个半老头子。那对面青年紧张，挥刀就砍。看上去完全没有章法，不是会家。美囤空手夺过单刀，抓住青年领口，往后一扔。巧巧砸中身后老头，两人滾作一堆，哇哇乱叫。美囤赶上，一脚踩住两个，用单刀刮了刮那青年的喉管：
叫什么名字？
黑……皮。
胡四。
到那儿去？
林州府。
干什么？
玩……不，会朋友。
谁？
五福酒楼，韦规，韦纪。
哦！原来都是熟人。美囤不露声色，只是把脚松了，那黑皮一骨碌爬起，就往山下跑。
干什么？
洗裤子。
原来黑皮首当其冲，被美囤踩得屎尿齐喷，拉了满满一裤裆，实在无法交待。
胡四慢慢坐起，瞇缝着双眼，仔细看了半天。一个半老婆子，不认识，而又确实是高手仁义，刀下留情，比起刚才我用铁尺打人家，不免心中有愧。少顷，黑皮穿着湿裤子回来，叽叽哝哝，垂头丧气。美囤有心走走林州，就一把拉过黑皮，劈腿纵身，骑上小子双肩，大腿夹紧他的脖颈。黑皮后颈窝感觉有些异样，不禁狐心荡漾。美囤用刀背拍了拍黑皮的屁股：
喂！不要胡思乱想，没你的份！齐步走。目标林州府，五福酒楼。
天錄金牌上有驱遣天下狐属一句。美囤身体力行，上合天法，下应私情。
三人同行，两人走路，不多时就到了林州府。大街之上，人来人往，美囤照样骑行，拒不下马。路人指指点点，弄得黑皮很没有面子。美囤甜言蜜语，只管胡扯：
不要紧，我一个老婆子，又不肥重。就当是你的亲娘，骑着也是应该。好好走路，回头给你买条新裤子。
黑皮苦笑。
好容易寻着五福酒楼，韦家姐妹迎出。老婆子利落跳下黑皮，顺手将单刀掷还，这是照顾黑皮面子。黑皮接过单刀，照旧插在腰间，装做若无其事。跟着胡四，见过二韦。四个狐精相遇，抱成一团，感慨唏嘘了好一阵子。韦规再问美囤，胡四低声回答：
这是大师，武功厉害。对我们有不杀之恩。
隨后，二韦引路，众人来到后院客厅。洗脸让坐，茶水点心，忙得不亦乐乎。
七嘴八舌，一番寒喧，大家坐定。久别重逢，少不了叙阔交流。
韦家姐妹，娓娓说起当年，逃出城隍廟，跑到首阳山，经八百年修炼，寒冬酷暑，几经磨难，终于取得千年天狐银牌。现流落在这林州府，经营酒店多年，凭着天狐银牌，十分顺利。昔日的对头，尽成好友。城隍爷礼献殷勤，夜游神常来走动。姐妹俩安闲度日，俨然神仙。
胡四说他被白衣陷害，受到惩罚，削去仙藉，驱出狐门。如今只是一个邪门野狐，有些狼狈。
还有黑皮，虽有五百年修为，因与胡四义气相投，不愿上进，一直跟着胡四鬼混。
四个狐精都没有提及美囤，老鼋。
美囤听得清楚，心中不免伤感，不便多言，原谅群狐的功力浅薄，有眼无珠吧。也不愿点破，只是简单寒暄几句，告辞先去了。
胡四黑皮，在酒店盘桓数日，深感众目睽睽，出入多有不便，有些自卑，也悄然离去，了无踪迹。
老拙插话：狐家的事，向来诡秘，说不清楚。正所谓：
尔来四万八千岁
不与秦塞通人烟
多年来，你狐家不通人烟，一个个把个大尾巴藏得紧紧的，叫我老拙怎么了解你们？这好比画师画虎，如果没有见过真傢伙，自然无从画起。倘若硬是照着猫咪瞎比划，就贻笑大方了。
我辈肉眼凡胎，加之运气欠佳。狐狸倒还见过几只，会说人话的一个没有。更不用说美丽多情的“胡大姐”了，连个梦幻也没有。所以对狐家的各种无从说起，只能暂付阙如。想到这里，是实在对不起韦家姐妹，还有胡四，黑皮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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